想當年在臉書上面狂戰的時候，可以為了釐清一個概念、絞盡腦汁把對方駁倒、盡可能地戰勝對方一整天腦中煩惱建構著字句，並以此為樂。
也許是後來發生某件事情吧。具體詳細的過程就不說了。簡言之，一般說來，我們使用著非常大量的名詞語彙的集合概念在進行溝通。
比如假設今天我在討論《老子》，開講「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我故意不斷句）這個概念的時候，他其實背後必然是有個老子當初寫下這句話的時候的原意的。
但我們不知道（聽說老子是長得很像小飛象的外星人，我們不懂也是可以理解的），關尹子不知道（那個綁架老子逼他寫書的傢伙），莊子不知道（這麼仰慕老子老子都感受到了他覺得莫名瘟腥），孔子不知道（聽說這人被老子摸過頭，還說老子是伸縮自如的神龍，真是基情滿滿），搞不好寫完這句話的老子自己也忘了（大概被關外的陽光給曬傻了）。
（對不起我滿滿的吐槽）
時至今日光這五千個字怎麼斷句都能不斷討論沒個結論，何況上千上萬乃至近乎無窮的文本書海呢？我們只能從歷史上的蛛絲馬跡和各個朝代各個學門對他們的看法來慢慢推敲。
甚麼是「功」？怎樣才叫做「功成」？甚麼樣算是「居功」？甚麼樣是「不去」？而這樣論定「不居功則功不去」是甚麼樣的思想根源和演變？要從歷史來看？字義訓詁？
他合於邏輯嗎？怎麼概念分析？
是的，往往到最後就變成開始戰一些概念上細節的邏輯證成的紛爭，不然就是開始狂丟資料出來為自己的觀點做支持。
然而如果他並非一個實證性、具備可檢驗的量性的概念，而是一個純粹對概念進行分解、重建的工作的時候，這個過程必然是龐大乃至於失真的。
舉個例子，我和某甲說「蘋果」。我們兩個開始說蘋果的形象如何、甜味如何、脆度如何‧‧‧這些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用一些邏輯或是數字來表示。然而當我們說到你摸不著的概念，比如「自由市場上蘋果的價格」的時候，我們就會在他們概念本身甚至是其他衍伸出來的性質和概念上進行無窮無盡的紛爭。
我不是要批判某些人試圖使用文字進行概念的分析如何如何，我只是要說這樣的過程實在非常不合於成本。假設我們要說蘋果，我就告訴你「我手中這顆蘋果」就好了。當我需要使用到這顆蘋果的其他性質的時候我們兩個在重新進行這些性質的溝通，甚至乃至於不須溝通。
為甚麼不須溝通？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還是那句：因為我們正在使用一個非常龐大的語言體系在進行討論，但是這個語言體系又龐大到他無法精確指名每個我們要討論的概念。我連形而下的蘋果都難以精確表達了，更別提除了蘋果本身之外，它牽涉到的那些摸不著的概念。
這也是為啥我會越來越懶得戰除了具有實證資料之外的語言動動腦遊戲。那些概念啊、主義啊等等，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小小的史書中的人使用龐大語言系統中的一些近似語句認識這個世界的方式。
尤其是臉書這個介面，常常一串留言下來，你想要回復那些概念的反駁內容已經被其他分岔的戰場戰到不知道跑到哪了。往上看去幾乎都是帶有各式各樣你看得很火大得不知所謂的發言，到最後你只好也加入激進亂戰的一方或是多方。
有趣的是往往兩方由於背景不同、所認識到的知識和經驗也不同，所以互相攻訐的時候會強調自己有多正確，並且都分析的一二三好像很有道理，讓人相當無奈。
其實這個時候我以為應該靜下來說說自己的生活經驗，稍微拿出一點寬和的心看待對方的過往，就當聽一個故事，避免那些無謂的打高空的概念；然後理解、消化、乃至於和能夠用對方的眼睛看這個混沌虛無莫可名狀的世界。
（ 當然這不是表達我同意一些客觀物質上的科學真相也可以使用這個方法。針對科學本身，我個人觀點是要強調數學方法和分別明晰的。不過這完全是另一個領域的問題，雖然在這裡討論並無不妥，但是容我後推幾番）
不信嗎？看看現在的各大臉書頁面啊，基本上不同立場的人是矛盾越來越強了。
泛科學那一篇臉書是否造成對立加深的科普探討文章，我認為他所言不盡全面。不只是社群分隔造成矛盾加深，更多的是社群沒有進行適當調和就碰撞而造成矛盾加深。（但我認為主要責任不在臉書上，有機會再討論這件事情）
當然我不打算證明這一點，也許有誰是做社會科學研究的可以觀察臉書改版前後（新版臉書有稍微改善這一個狀況）的現象，搞不好也能當一篇論文。
回到原題。所以除非拿出文本，討論那個在歷史洪流中，迸發明亮光芒的思維的小小的碳基生物的想法，然後也許再抒發一下從這裏面你推展出了甚麼樣的想法，不然我是對那種在文句上轉來轉去的遊戲失去了興趣和動力了。
當然樂觀的看來，這也是一種讓思想碰撞乃至於昇華的機會。文本和實證資料勢必在這個時候明亮起他們的價值，如果人是有靜下來思考的時候的話。
動靜本一體，戰與不戰，文武之道，在於張弛。
啊，對了，你們發現了嗎？
我把我對「名可名，非常名」的體悟說出了很大一部分了喔。希望大家因此有所收穫。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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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鉛筆經濟研究社－台灣分社放一張美圖～）
（本圖為 APH 素材，英氣的普魯士 X 傲嬌的西德，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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